狀態不好的時候追求完整

多愁善感、抑鬱，隨便你稱呼的這些，閒來像一張大網，從頭罩下我，也不妨礙活動。我在網中，時間久了也知道要如何自處。如何和世界相處，也不再似一件難事。

要知道網如此大，總有一些部份垂到地上，別人踩到的話，一是絆倒他人，二是網會收緊束著自己。所以有時要行遠一些，有時要避開太多人的環境，不然掃別人的興，自己也會難受。

有時候，不知怎樣的把網的活口交到別人手中了。而你執著網的活口，一下子扯緊了，大網向我束來，喉嚨緊縮，喘不過氣。

網不束緊的時候，我和網中間有空隙，我看得見網的形狀，我可以用文字書寫出來，可以好好形容。但網一旦束緊，我是什麼也看不到的，只能感受到網勒在身體上，分明的痛苦。那些時候，就只有眼淚和時間的陪伴。

經過好多次大大小小的事情，就開始知道這些種種都不過是個過程，會過的。就等著。

“If you’re in pitch blackness, all you can do is sit tight until your eyes get used to the dark.”

以前每次有什麼事，都會不斷問「咁即係點」、「而家應該點」，最主要是想找一個解決方法，逃離被束住的那種不舒服的狀態。想逃離痛苦、想避開，想解決問題，想快。

但一直問「如何」是不會有結果。或許真的有如何渡過的答案，只是這個答案是不可言喻的事。隨便你叫這個答案做耐性、忍耐或者什麼，都只能隱隱勾勒出那個大概的形狀。

去忍耐那種痛苦，去反覆練習自己和自己的對話。然後到你不察覺但突然回首的一個時間，你就發現，原來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和自己和解了。

內心再翻騰再滾燙的心情，都難以再挑動你去做什麼傻事或者出於本能地回應，出於本能地想改變些什麼。只是靜靜地坐在一個安全的角落，任由自己的思緒流瀉。即使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都寫不出來，即使你感覺空洞缺了很多，你都知只是看著自己感受著自己，你知道會過去的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但總是會過去的。

我什麼都不想要了，是賭氣的時候最常說的話。我其實不是什麼都不想要，我想平靜下來。不是想開心，happiness is overrated，也只是一種情緒，過後還是會有落差。我想這一刻靜下來，我想可以靜下來。

情緒翻騰之際，思緒也平靜清晰，知道不要出於本能去做什麼，知道這個狀態和其他事情一樣，只不過是一時。只是，碰巧，這個一時感覺長了。

這大概是我學過最珍貴的事。